“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教学上”、“自身研究领域的局限”……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吉林大学45名博士生导师在新一轮选聘中“下岗”,失去了招收2006级博士生的资格。
一场历时半年的博士生导师选聘工作,在静悄悄中拉开帷幕,却在震荡中结束。这场改革已经跨出校园,成为社会共同关注的焦点。
科研与教学的辨证统一
摆在落聘45名博导面前的是一个共同的理由——近5年的科研项目与科研成果没有达到学校标准。
在吉大,科研与教学的关系从没像今天这样被明晰,尽管这是一个早就被证明了的辨证关系。
吉林大学研究生院学位办主任徐学纯认为,虽然建设高水平研究型综合性大学是国内大学为和国际接轨于近几年才提出的,但博士生导师要有较高的科研水平却是个不需证明的事实。如果说硕士研究生学习的是研究的方法,那么,博士研究生需要得到的就是高水平的研究成果。一个没有研究项目与成果的导师如何为学生提供教学“原料”?
而吉林大学著名哲学家孙正聿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不会科研的老师绝对是不会教学的老师。
吉林大学一位生物学的硕士研究生则用自身经历验证了这个道理。她到别的校区去参加一个课题研究,在与课题组的学生交流过程中明显感觉到因为导师研究水平的差异而决定了学生之间的差异!拔颐切枰锌蒲心芰Φ睦鲜Α,这是学生的呼声。
博导是岗位不是级别
吉林大学原有博导800多名,此次获聘的为737人。依照比例,落聘的博导约5%。这在任何一个领域的改革中都应该说是正常的。而此次吉林大学之所以引起强烈的关注,是因为它撼动了博士生导师终身制———以往的博导选聘都是针对新增博导而进行的,对已经担任博导的不再进行选聘,只是进行确认。这是国内大学多年延用的通则。
徐学纯老师介绍了国外高校的惯例,那就是一个系只有一两个教授,其他的均为副教授或者讲师。只要有科研项目,讲师也可以带博士生。
而在国内高校,博导通常是在教授基础上遴选出的,因此,在人们的意识里,博导无论在级别还是地位、待遇上都高于教授。此次,吉林大学却用这场改革,还了博导的本来面目———这仅仅是个岗位,应该接受共同的评判标准。
制度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改革是不可逆转的!蔽难г涸撼、博士生导师张富贵表示,这不仅是人事制度、教学体制的改革,更是价值观念的转变。吉林大学不仅实现了在中国高校引入竞争机制,更把人们对终身制改革的渴望变成实践,得到了大多数教师的认同。
但是,与许多老师的想法一样,张富贵也希望这个评判标准更加完善:“竞争应该是以完善、合理、严谨、普遍认同的评估体系为前提的。相对于理工农医,人文学科的评价尺度本身就是主观性的,如何完善不同学科的标准应是以后的改革中需要注意的!
制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徐学纯也指出,量化标准更科学、完善是今后需要认真研究的。但是规范这个标准,目的是培养教师的意识,正如任何一部法律法规的出台,不仅为了规范人们的行为,同样为了培养人的法律意识,从而成为一种自觉行为。
他们为何曾经懈怠
能当上博导,应该都是优秀的。又是什么原因使得这45位曾经优秀的博导走向了平均水平之下?很多人都在反思这个问题。
在高校,每一名教师都梦想沿着这样的轨迹前进———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博导直至院士。而其中,院士是极少数人才能达到的峰顶,博导也就成了通常的“高校之巅”。
而约定俗成的博导终身制曾经被当做是“雷区”不可触动,没有了压力和动力,博导们自然产生了惰性。
转型时期的中国不仅有经济上的急于求成,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校园。如今的博导,大多缺少老一代甘于寂寞的平和。学术上的急功近利,又带来了人际交往、社会活动大量增加,很多博导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份到处挣钱,而用于科研的时间也就减了又减,如有些人评价的那样“爱岗不敬业”。
也正因为此,在吉大,多数教师、包括落聘的博导大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由于各种原因,记者没有采访到落聘的博导,但来自校方和其他教师的信息表明,这些人已经开始在反思,以迎接下一轮的选聘。
“9月29日至10月13日我们在校园网上公示了选聘结果。到现在,我们没收到一起口头或书面的中断教学的申请,也没接到一个足以颠覆结果的申诉,今后我们将继续进行这项工作。”吉林大学校方表示,这对于其他教师、甚至对于学校的行政、管理人员,其警示意义远远大于事件本身。
【来源:工人日报;记者: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