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华:这是我希望的一个表演状态。从《赵氏孤儿》前就开始了,《赵氏孤儿》比较模糊,到《建筑大师》就很明显了,这次的《刺客》则是比较淋漓尽致的呈现。
中国新闻周刊:有人认为你排的历史剧不是中国传统历史剧,更像西方人理解的回译版。
林兆华:那我就不管它了,我要按照原来历史剧去拍,不就是新编历史剧了。近年来有多少新编历史剧能站住脚,恐怕不多吧。我排这些历史剧也没什么历史剧的概念,穿点古装的衣服,也许我再排历史剧连古装都不穿了,不见得不行。
中国新闻周刊:这次《刺客》投资260万,想尝试大制作了?
林兆华:这是我自己做的戏里第一个大制作,因为濮存昕这些演员和我长期合作很少提稿酬,我觉得不太合适,这次要给他们补上来,不能总友情客串。但你做戏总赔钱谁再给你投啊,所以这次这宣传阵势什么的都起来了。
大制作的概念不完全体现在投资上,而在人上,看舞美看演员看导演。我对大制作不太感兴趣!洞炭汀坊蛐碛锌悸鞘谐,所以说它是我作品中的一个另类。
“我对传统继承得还比较好”
林兆华早年学表演出身,后在人艺被赵起扬书记赏识转为导演。中戏的学习,以及人艺老导演的熏陶都是传统戏曲的基础,这依然是他目前创作中最常用的手法。他不止一次表示过,现实主义的戏他照样可以排得很好,但他要创造新的传统,如此才能推动戏剧的进程。
1989年,他在人艺以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从此一手排人艺的大众戏,一手搞他的先锋戏剧。所谓既传统又前卫,这点融合在林兆华身上,用他的话是“保守、中庸”。
中国新闻周刊:当年做《绝对信号》,是本着颠覆人艺传统的想法吗?
林兆华:根本没有,我就想做自己的东西。《绝对信号》《车站》《野人》这三部我和高行健搞的戏基本不是北京人艺的风格,很多人有争议说这戏不能在北京人艺这个厚重传统的剧院演。当时于是之等人还是很支持我的,曹禺还亲自给我们写了封信。(那时)作为国家剧院,艺术宽容度已经很难得。
中国新闻周刊:1989年你在人艺外成立个人工作室,工作室的戏是沿着《绝对信号》的路子走的吗?
林兆华:成立工作室最主要的还是我想排戏能有个自由度,但那时80年代末自己做不可能,我就挂靠在中戏下面的戏剧杂志,后来(挂)在艺术研究院话剧所下面。《哈姆雷特》是第一部戏,《三姐妹等待戈多》是第二部。我把契诃夫的《三姐妹》和贝克多的《等待戈多》放一起排了,还是先问的剧院,剧院说,“兆华,你要是能把这两个分开,就可以演!
我每做一个戏都有新的想法,如果用某种规律去规范就不是创作了。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每个戏经历了那些阶段和突破,都是跟着感觉走。
比如我刚才说的表演,我感觉应朝这个方向探索就去做,下一个戏延续以前的探索,割断是不可能的,但你得发现新的东西吧。不突破没乐趣啊,真正搞创作的人都是这样的。
中国新闻周刊:现在还把自己当作一个先锋导演吗?
林兆华: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先锋,(或是)传统、写实、写意,我从来不把这些框框放在我身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搞艺术的,最可贵的就是你的个性没被扼杀,保留艺术个性最重要。我们强调是规律和总结,当你的艺术个性改变了你就完了,我之所以能有这么一个比较好的心态,个性没被人掐死,挺好。
中国新闻周刊:你近几年拍的题材不再像早期时那么新锐,更多是传统题材,是想回归传统了吗?
林兆华:没新的东西和选择,有这些,能实现想法就拍吧。什么叫回归传统,我一直是传统的,没离开过,只是你自己怎么变异,看创作的需要。
中国新闻周刊: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吗?
林兆华:我们现在的标准是划一的,艺术创作不能这样。北京人艺所谓继承,(就是)今天重排老戏和以前一模一样,照他说的,和焦菊隐先生的一样,重复的恢复就叫继承传统?我一直不这么认为。也没有必要争论,愿意看就看吧。
中国新闻周刊:所以很多人说你颠覆了焦菊隐,你同意吗?
林兆华:我认为我继承得还比较好呢。焦先生说的一戏一格,我把它作为座右铭,谁能做到?只能往那个方向去奔。那么多年前他就说过要不断发现新的因素,你们干吗不那么做?还以为重复就是继承,这实际上早违背了焦先生的遗愿!
[上一页] [1] [2]